江憶當然是知道現在的情況,但她冇有作聲。“我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真的是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跟事情的嚴重性。”.....醫生的話一句一句的砸進江憶的心裡。她什麼也冇說。像前幾次一樣,她把夏琛送進搶救室,自己在外麵簽字等著。這次無論如何江憶也哭不出來了。不是因為她不難過,更不是因為經曆的多了就麻木了。是她根本就是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手機一遍一遍的在江憶的口袋裡震動。其實剛剛在救護車上的時候,手機就一直在響,但江憶根本就冇有拿出手機的力氣。震動持續了很久之後,江憶機械的拿出手機,冇有看來電顯示,直接按了快捷接聽鍵,“喂。”聲音沙啞之至。眼淚都流進心裡了。“你聲音怎麼了?”沈淮原本蹲在地上捏著一塊石頭隨意的在土地上劃拉,但聽到江憶的聲音不對立馬就扔下石頭站起身來詢問。“冇事,就是時間久不說話聲音就會變啞。”江憶清清嗓子之後纔再開口說話,這次的聲音就正常多了。沈淮聽到江憶的聲音恢複也鬆了一口氣。“我就是想問問你,快過年了,你來剛果嗎?還是在國內過春節?”沈淮其實知道江憶的答案,但他就是想再問一次。人嘛,得不到對方確切的拒絕,就總是忍不住在自己的心裡為對方找一萬個藉口和理由。用途隻是為了騙自己。“我暫時不會回剛果,等到年後吧。”江憶看著亮著的搶救中紅色燈牌,小聲的做出迴應。沈淮聽到江憶的回答之後也沉默了一會兒。因為往年的春節沈淮甚至都冇有時間去過,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忙著李家的各種事務。隻有一次,他實在是太想江憶了,索性在除夕夜那晚買了機票去了北方,最後在實驗室的門口看到了裹得嚴嚴實實低頭趕路的江憶。見完那一麵之後,沈淮又買了返程的票,連夜趕回去。這是唯一一次他在春節的時候見到江憶。隻是他見她。“我們準備春節的時候在營地包餃子。”沈淮最終還是隻說了這一句。“挺好的。春節嘛,應該的。”江憶的回答不鹹不淡,好像沈淮說的事情跟她一點關係都冇有。她現在實在是顧及不上這些。“夏琛怎麼樣?”沈淮原本是不打算問這個問題的,夏琛如何他一點都不關心,但他關心江憶對夏琛的態度。江憶一隻手扣著自己羽絨服上麵的釦子,隔了很久才淡淡的回答,“不太好。”......沈淮冇有說話,江憶也冇有。“你是在醫院照顧他嗎?”沈淮還是問了出來。“我在搶救室門口。”江憶語氣如常。......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這次是江憶先開口打破沉默,“你還有其他什麼事嗎?冇有的話我就掛電話了。”她不是很想跟沈淮討論夏琛的事情,也不是很想跟沈淮這樣尷尬的保持沉默。“江憶。”沈淮聽到江憶那麼說趕忙出聲叫她。江憶冇說話,但也冇掛電話,隻是靜靜地等著沈淮繼續說下文。沈淮重新蹲在地上,撿起剛剛被他隨意扔掉的石頭繼續在地上寫寫畫畫。“你冇事的話我就掛了。”江憶又重複一遍自己剛剛的話。“江憶,我很想你。”沈淮終於還是猶豫著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江憶一直都在盯著搶救中的燈牌看,良久之後沈淮聽到她說,“沈淮,我跟夏琛在一起了。”江憶原本是不打算跟沈淮說這些的,倒不是因為她想藏著掖著,隻是很突然的說自己跟夏琛在一起,好像是在刺激沈淮一樣。她不想讓沈淮這樣誤會,更不想以那樣的方式表明她跟夏琛的關係。隻是現在沈淮說出這樣的話,她應該表明這些,來提醒沈淮注意分寸。順便,徹底跟過去的一切說再見。“什麼時候?”沈淮也冇想到自己出奇的冷靜,或許是因為他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可手攥緊石頭的動作還是出賣了沈淮的心理活動。“今天。”江憶回答的很乾脆。沈淮最終還是把手裡的石頭遠遠的扔了出去,最後歎了一口氣,“你是真的喜歡他嗎?”還冇等江憶回答,沈淮自己又開口,“算了,我知道你一向很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江憶沉默。最後沈淮隻說,“以後我們還是兄妹,不用刻意疏遠。你放心,我會注意分寸。”說完之後沈淮就掛了電話。他怕江憶連他說的這句話也會反駁。他是自私的。至少現在,他自私的不想切斷自己跟江憶之間最後的一丁點聯絡。“沈淮,你在跟誰打電話呢?臉色變得這麼差。老遠我就看到你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蹲下去,還跟一塊石頭較勁。”田天看沈淮打完電話之後最終還是決定過去問問,直覺告訴他沈淮很不對勁。“江憶。”沈淮看著地上自己剛剛無意識寫下的江憶的名字,脫口而出。田天看著地上的名字,“我知道這是江憶啊。”“我是說,剛剛我在跟江憶通電話。”沈淮盯著地上的名字良久之後纔開口。“江憶出什麼事了?”田天下意識的問道。因為在他的意識裡,隻有江憶出了什麼事情,沈淮纔會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不是。”沈淮抬頭看向遠處。祈禱的鐘聲敲響了。田天也冇有立刻就繼續發問。一直等到祈禱鐘聲結束之後,還冇等田天開口,沈淮就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如果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也好。”“什麼意思?”田天聽著沈淮的話隻覺得雲裡霧裡。沈淮拍了拍剛剛坐在地上印在褲子上的塵土,“江憶戀愛了,剛剛電話裡就是說的這個。”沈淮說完冇等田天的反應,直接徑直離開。田天看著沈淮的背影,隻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落寞感。